姚大少爺沒有想到姚錦素會過來，不過他知道姚錦素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人，這個人來這邊未必就是好事情。

“大哥可是知道什麽了？”姚錦素問。

“我能知道什麽？”姚大少爺道，“我知道的，你們是不是更早就知道了。讓我猜猜，你能嫁給大伯母的親戚，是不是你們知道了，然後，讓大伯父去找的大伯母？”

姚大少爺又不傻，哪裏可能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。特別是姚錦素還特意跑過來，姚大少爺就更不可能不去想了。

“也就早前知道。”姚錦素道，“偶然的機會，也不好多說。就是得知大哥搬出來了，便想你是該知道了。”

姚錦素想著姚大少爺這麽容易就搬出來，還不去鬧騰，真能忍啊。這一位大哥就不想多要一些東西麽，就甘心這麽待在外頭？

“大哥是長子。”姚錦素道。

“長子不長子的，這重要嗎？庶出的而已。”姚大少爺早就已經想明白，他不打算去爭奪南安伯府的家產，“別忘了，大伯母有嫡子，不該想的就別去想。”

姚大少爺不可能站在姚錦素和安姨娘那邊，不管這兩個人想要做什麽，他都不可能去摻和。

如今，他們已經搬出來，姚大少爺就覺得這樣的生活不錯。每個月回去拿月例，初一十五去給老太太請安，不用多面對其他人，這就很好。

姚大少爺想自己就是一個丫鬟生出的庶出孩子，不管如何，都改變不了他是在南安伯和姚三爺成親之前生的事實。他這樣的庶子沒有資格繼承爵位，沒有必要去爭，便是爭，又能爭奪多少財產呢。

南安伯府早就沒有以前的繁榮，公中也沒有那麽多銀子，從南安伯摳摳搜搜就能看出來。

姚大少爺想自己成親，南安伯就給兩百兩銀子，當真是少。人家姚錦瑟給的一盆花都能賣出一百兩銀子，更別說二房後面還送了不少東西給他。他就覺得南安伯真的不如姚二爺，二房那邊沒有那麽多麻煩事情，安安穩穩的，真的好啊。

姚大少爺就想要是自己也能過上二房那樣安穩的日子就好了，他以前沒有通房丫鬟，現在也沒有想著妾室。他想跟張氏好好過日子，不想去折騰有的沒有的。

“二妹。”姚大少爺道，“你和安姨娘心裏在想什麽，你們想便好，別人不是你們手裏的棋子。”

姚大少爺希望這兩個人能明白，不管她們要去跟誰爭，他都不可能去。

“你們以前對我好嗎？”姚大少爺問，“不過就是當我不存在罷了。那麽，你們又怎麽覺得我會聽你們的話呢？”

“……”姚錦素沒有想到姚大少爺竟然這麽說，她來這一趟也沒算白走，至少知道姚大少爺的態度。

姚錦素原本想著姚大少爺跟二房的關系好，那麽姚大少爺就可能利用二房的關系去爭。結果呢，姚大少爺就沒有想去爭，真真是浪費了大好的條件啊。

姚錦素離開之後，張氏才走進來。張氏隱約感覺應當是發生了什麽事情，她卻又不知道。

“關好門。”姚大少爺道，哪怕這裏沒有其他人，還是關起門來說比較好。

姚大少爺還是跟張氏說明了自己的身世，免得張氏不知道，免得張氏處於被動位置。

“搬出來就好。”當張氏得知姚大少爺是南安伯的親生兒子之後，心想這些權貴家裏的事情真多，這就是一個醜聞。張氏想不管姚大少爺是誰的兒子，這都不是姚大少爺願意的，姚大少爺也是被迫承受這些事情，“暫且不用去想那些事情。”

“知道的人不少。”姚大少爺至今還不知道誰給他寫的信，絕對不可能是姚錦素，也不可能是安姨娘，“我不可能去爭。”

“不爭的好。”張氏道，“現在這樣也算安樂。”

張氏以前過的日子還沒有現在這麽安穩，她的繼母就不是一個省油的燈。她現在跟姚大少爺住在這裏，不用去管南安伯府的那些人如何，她也不用考慮跟那些姐妹相處，這也不錯。

人呢，哪裏能想那麽多，會越想越多的。

人想要的東西也很多，要了這個，就想要另外一個。

張氏想姚大少爺的身世還是別曝光比較好，她幾次見南安伯夫人，都覺得南安伯夫人沒有那麽好相處。別看南安伯夫人總是被南安伯的寵妾柳姨娘挑釁，但是大房做主的還是南安伯夫人，掌管中饋的也是南安伯夫人。

要是南安伯夫人知道姚大少爺是南安伯的親生兒子，那可不好辦。

張氏就希望這一件事情永遠是一個秘密，不希望有那麽多人知道，也希望那些知道的人都不要說出去。

南安伯府，姚錦素來了，她給南安伯夫人請安之後，就去見了安姨娘。

“姨娘。”姚錦素進了安姨娘的屋子，兩個人一塊兒說話，“大哥知道他的身世了，他卻還搬出去。”

“哦？”安姨娘之前就覺得姚大少爺應當是知道什麽了，否則姚大少爺就不可能突然說在外面找到活做，說要搬出去。

“他還說讓我們別把他當棋子。”姚錦素道，“他當真一點脾氣都沒有，都不知道去爭一爭。”

“他哪裏能去爭，一個庶長子，還是男人和妻子成親之前有的。”安姨娘道，“他就是一個汙點，怎麽去爭，讓別人說他不懂事？要是他現在這樣，至少還能過平靜的日子。等夫人發現他的身世之後，見他如此識趣，便也不會多做什麽。”

安姨娘認為姚大少爺很聰明，知道怎麽做才是最好的。

“你呢，你也該學學你大哥。”安姨娘道，“沈著冷靜一點，遇到事情千萬不要慌，也不要想著去爭。首先得思考能不能去爭，能爭到什麽東西。要是爭到的東西少，那還不如維持現狀。”

安姨娘在南安伯的後院不得寵，可她的心機深沈著呢。她知道如何做才是最好的，正因為如此，她在南安伯的後院的日子過得並不艱難。哪怕不得寵，每個月的月例都有，那些下人們也不敢怠慢她。

“他是個聰明的，你也別多靠近他。”安姨娘道，“他不可能為我們所用。”

“那就只能算了。”姚錦素道。

“你又沒有一母同胞的兄弟，誰繼承爵位都好，只要不是柳氏的兒子就可以。”安姨娘不想讓柳氏的兒子繼承爵位，要是柳氏的兒子繼承爵位，那麽她就別想有好日子過，“你嫡親的兄長繼承爵位就行了，你也別想著你的大哥，別惹得一身麻煩。”

“就是看看。”姚錦素就是那麽一想。

“別以為你現在嫁得還算不錯，要是你嫡母知道你知道這麽多，再讓你的夫君知道，你當你夫君還會對你這麽好嗎？”安姨娘道，“看情況吧，看看他們都是如何的。”

在原著裏，安姨娘和姚錦素就是等到林嬌嬌成為南安伯夫人的女兒之後，才把姚大少爺的身世透露出去，讓林嬌嬌打臉姚大少爺。

姚錦素回來了，也有人告知姚錦瑟。

姚錦瑟便想姚錦素怎麽就回來了，又沒過節的，姚錦素回來做什麽。不過沒有過節，不代表就不能回來，姚錦瑟不去多想。

“這些花曬幹了，都該收起來了。”姚錦瑟看了簸箕上的幹花，拿了一個小袋子，把這些幹花都裝在布袋子裏，“去把我的那些工具拿出來，正好碾碎一些。”

姚錦瑟打算把那些沒有那麽好看的花朵挑出來碾碎做別的東西，那些好看的花朵就可以用來塞進荷包或者是用來泡茶。

“姑娘。”翠柳把工具拿出來了。

平日裏這些工具有用來搗藥，更多的還是用來搗那些幹花。

姚錦瑟有時候做些清心丸，用的就是那些花以及一些藥草做的，能撫平人內心的煩躁。她懂得的藥草不多，不是神醫，卻也能做一些簡單的藥丸子，還有一些帶有香氣的香丸。

姚錦瑟的脂粉鋪子裏也有賣香丸的，把那些香丸帶在身上就能有一些香氣，或者是把那些香丸放到衣櫃裏，那麽衣櫃裏的衣服也能染上香氣。香丸的香氣都比較淡，不是那種很濃郁的。

若是有客人要很濃郁的香丸，那就得提前定制。這一類的香丸沒有那麽好賣，過於濃郁讓人不喜，那些香氣淡的香丸更好賣。香氣淡，有種清雅脫俗的感覺，而不是媚俗。

“以前在雲州的時候，姑娘做的香丸可好賣了。”翠柳道，“他們做的香丸都不如您做的。”

“不是他們做的不如我，是這些花好。”姚錦瑟種的花比莊子的那些人種的花，那麽她用這些花做出來的香丸自然也就更好。

姚錦瑟平日裏用不到那麽多香丸，就會拿出去賣，好歹能賺一些銀子。

姚錦瑟碾碎一些花，又嗅了一下，淡淡的香氣，挺好聞的。

當姚錦素過來的時候，她就看到姚錦瑟在搗花。

“三妹妹怎麽親自動手，不讓下人們去做。”姚錦素笑著道。

“閑著沒事，便自己做一些。”姚錦瑟回答，“坐吧。”

姚錦素坐在姚錦瑟的對面，她看了看那些幹花，“三妹妹是怎麽挑選的，我看這些花都挺不錯的。三妹妹親自種的，必定不差。”

“親自種的，也有差的。”姚錦瑟道，“就是自己種的，也了解，知道什麽樣的才更好。”

“像我啊，我就沒有這麽多的耐心去種這些花。”姚錦素道，“真要用胭脂水粉的時候就出去買，以前在這邊的時候，一年也有給買些的。”

“個人習慣而已。”姚錦瑟看著碾碎的花，“這些是用來做香丸的。”

“不是用剛剛摘下來的花做嗎？”姚錦素詢問。

“剛摘下來的花水分多，不好放，容易腐爛。”姚錦瑟道，“做成幹花，再碾碎，這種的用來做香丸也好做，能持久一些。要新鮮的花，也能做，就是不同方式。”

姚錦瑟更喜歡用幹花做，這樣做出來的香丸保質期長，拿出去賣也好。省得一些人放久了，就覺得香丸不能用了，還有的人舍不得用，時間一長再用，就可能出問題。

姚錦瑟的脂粉鋪子賣的那些東西都有在上面刻保質期，免得那些人長時間放置，也不知道放了多久。

有的人還對花粉過敏，用了脂粉，皮膚就會起紅點。

姚錦瑟也有讓掌櫃的他們註意，同時讓莊子裏配制胭脂水粉的人註意，別把那些東西都弄混了。比如用蘆薈做的，就別跟桃花做的混在一起。

“要是不喜歡花粉的，制作脂粉也得註意。”姚錦瑟道，“得分開來，用不同的東西盛放。”

“三妹妹真是用心。”姚錦素起身，走到姚錦瑟的身邊，看了看那些被碾碎的幹花，“也不知能不能跟三妹妹學學。”

“這簡單，去買兩本書學就是了。”姚錦瑟道，“都是如此，慢慢研究。便是你不懂得，問問你婆母他們，他們應該都懂得一些。”

姚錦瑟哪裏可能去教導姚錦素，姚錦素都已經出嫁了，出嫁女不好經常回娘家。姚錦瑟也不想姚錦素回娘家的原因是因為自己，她才不想多見到姚錦素。

“三妹妹這邊可有這方面的書？”姚錦素問，“若是有，便從你這邊借兩本就是了，哪裏還需要買。我去買，也不知道買什麽樣的書比較好。”

姚錦素琢磨著真要能借到，那麽自己到時候還能回來還書，能借此跟姚錦瑟靠近。她的婆家人就想讓她多跟姚錦瑟靠近，不管以後能不能從姚錦瑟這邊獲利，至少打好交道，總不會有壞處。

“最開始就是學習基礎的，給你書名，去外面買就是了。”姚錦瑟哪裏可能把自己的書借給姚錦素，她在書上面還有做筆記，那就更不適合讓姚錦素看了，免得讓人覺得她寫字不好看，覺得她寫字還缺胳膊斷腿的。

姚錦瑟有時候看出就喜歡寫簡體字，不是每一次都寫繁體字。若是她的那些書流傳出去了，若是她的書落到了林嬌嬌手裏，那麽林嬌嬌就該知道她也是穿越的。

姚錦瑟不是不想讓林嬌嬌知道她是穿越的，而是她不想給自己增添煩惱。

“就麻煩三妹妹給列書名。”姚錦素見無法從姚錦瑟這邊借書，就只能問書名。

姚錦素想姚錦瑟也是小氣，不過就是借書而已，竟然不跟借。

當姚錦素離開南安伯府的時候就去書店買書，姚錦瑟列的書都是非常基本的，也是這個朝代有的書。姚錦素在書店裏就找到了幾本，她也就買了書。她想著姚錦瑟那麽喜歡種花研究胭脂水粉的，那麽她也就該多研究研究，以後跟姚錦瑟也能說上話。

食錦居換了新的地點開，店小二依舊是女的，只不過那些女的都沒有戴貓耳朵，衣服著裝都變了。衣服沒有那麽緊身，跟街上的那些姑娘穿的衣服差不多了，只不過是統一的款式。

這是林嬌嬌最後的倔強，林嬌嬌不肯把店員都換成男的，她想著男女平等，想著女服務員不比男服務員差。不要貓女仆就不要貓女仆，那就換成其他服裝。

林嬌嬌就是覺得可惜，貓女仆多好啊。

食錦居換了地方之後，那些店員也換了服裝，食錦居的生意沒有之前那麽火爆。有老熟客過來，老熟客也是說這些店小二沒有之前的好了。

“未免有人認為我們這兒是風塵之地，就讓她們換了衣服。”林嬌嬌對著客人道，“您也瞧見了，我們都被迫換地方了。這都是因為之前有人覺得我們風塵，覺得我們妨礙了她的生意。”

林嬌嬌不怕死，故意那麽說。

“怎麽風塵了？之前挺好的啊。”

“是有人嫉妒老板娘吧，說，是誰？我們倒是要看看誰說的。”

“是啊，老板娘，說說，我們給你做主去。”

……

林嬌嬌還沒有說話，人群裏就有人說話了。

“食錦居之前旁邊的鋪子不是未來的攝政王妃的嗎？”有一個人故意這麽說了一句，“聽說因為你們店裏貓女仆的緣故，隔壁的脂粉鋪子損失不少。”

“都賠償了。”林嬌嬌咬牙。

那些客人聽說林嬌嬌得罪的是未來攝政王妃，一個個也就不幫著林嬌嬌說話。他們心想早知道林嬌嬌得罪的是未來攝政王妃，誰還問那麽多啊。

貓女仆沒了，這家店也就沒有什麽意思。那些飯菜好是好，也就是花樣好，但是也貴啊。

有的客人幹脆走出食錦居，沒有繼續待下去。

林嬌嬌看到這一幕，心裏有氣，這些人真的一點都不仗義。

人群之中，秦無霜帶著丫鬟站在那邊看著。

秦無霜想林嬌嬌還是跟前世那樣，林嬌嬌就喜歡煽動別人去對付人。林嬌嬌以為姚錦瑟有那麽好對付的麽，林嬌嬌前世害得姚錦瑟很慘，若非上天有情，讓姚錦瑟遇見了攝政王，只怕姚錦瑟早就香消玉殞。

今生，姚錦瑟不是祁煜的未婚妻，林嬌嬌還如此。由此可見，林嬌嬌就是嫉妒姚錦瑟的美貌，這個人就是一個黑心肝的人。

“一句賠償就算了啊。”秦無霜輕聲地說了一句。

林嬌嬌前世也對姚錦瑟說過類似的話吧，秦無霜有一次就聽人說林嬌嬌給姚錦瑟一套頭面，還是給了姚錦瑟五百兩銀子，說是當作賠罪。

呵呵，真的賠罪的話，那麽林嬌嬌後面就不該那樣啊，偏偏林嬌嬌和祁煜總是去踩壓姚錦瑟的臉面。

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，林嬌嬌都不是一個好東西。

“來了，來了。”秦無霜的未婚夫錦山侯世子小跑過來，“下一次別來這麽快，別等我，讓我先來啊，省得我父親又說要打斷我的腿。還有，不是我要來食錦居的，是你要來的。”

錦山侯世子生怕回去要受罰，他的父親和母親都不允許他來食錦居的，什麽貓女仆不貓女仆的，那都不是正經的玩意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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